想来向博阳之所以偷偷摸摸的拷贝了那份合同盘下了那块地界,此举一出大概就是想和他云凯风摊牌吧。
他都已经酝酿那么久了。
早该出手。
所有的股份都抛掷了出去 , 至于那方氏方秦瑾哄抬价格 , 其实只不过是在抛砖引玉而已罢了 , 向博阳笃定云凯风定要竞得他名下所属股份的。
毕竟这既是稳定巩固云氏集团总公司归属权的做法 , 也是防止云氏集团总公司被奸人所苟占的做法。
有趣 , 真是有趣 , 云凯风来了兴致。
要么赢的彻彻底底要么就输的一败涂地。
好,这个赌局值得一提,毕竟安逸畅快的久了 , 云凯风当下认为,给这向博阳足够的筹码也无妨 , 正好可以比试比试较量较量,让这偌大云氏上下一心好好团结起来 , 云凯风 , 生来帝王。
这样想着 , 云凯风手中键盘鼠标下去,股份竞价又被翻了一倍。
整整一倍。
方秦瑾看着荧屏上直接翻倍的价格,手指都颤动起来,现如今正是如火如荼的时候,原本的竞价已经被抬到很高很高的界地了,云凯风竟然还敢直接翻倍,是怎样的气魄实力,这样想来二人实力,实在悬殊。
方秦瑾僵直在原地。
“fuck!”向博阳看着被翻倍的价格爆了粗口。“这云凯风疯了!他是在赌博是在激怒我们!他笃定我们不敢再加了对吧?!我们在他眼中打赌不起?!”
“我……”方秦瑾看着向博阳一脸被激怒的模样 , 面庞都微微涨红了起来,下嘴唇微微抿着不敢伸手。
心下还在回应着向博阳的话 , 他们 , 确实打赌不起。
向博阳却是之前种种年轻时候的被压制被摒弃的情绪一应被云凯风全全被激出,他不敢赌他赌不起?!
他赌定了。
最害怕的就是你一生碌碌无为 , 还说平凡可贵。
“加 , 再加十个百分点!”向博阳说话的声音都颤动了。
“向 , 向董事 , ”方秦瑾踌躇着不敢言语,这让他加,可是他加不得呀。
“快加!”向博阳大声喊着重复到。
“使不得 , 使不得啊,”方秦瑾软软的劝阻着,声音苍老有些怂的样子:
“向董事 , 云凯风这俨然是激将法呀,您不能中了圈套啊。”
然后又斟酌着说到:“我们现在不加的话 , 毕竟股份被他上抬到这种地步已经很高很高了 , 值得抛售而出也达到目的了 , 我们倘若再加,他不上提了怎么办?我根本就负担不起如今这个价格了,卖给他吧,赌不得,赌不得,你要知足要适可而止啊。”
知足常乐。
可是向博阳恰恰就不是这种懂得知足的人。
一直都不是。
所以他才会暮年之时若此,还未雨绸缪着一场试图翻天覆地的阴谋诡计。
人性总是这般不堪。
“你快加!不加我加!”向博阳已然是被云凯风胸有成竹全在掌量之中的模样打击到了,牵扯出不应该有的负面情绪,气急败坏的模样。
方秦瑾零零散散分布着老年斑的手闻言更是颤的厉害 , 这真是一场赌局。
要知道如此这般,倘若他加码数了之后云凯风那边按兵不动 , 所有计划功亏一篑全然崩塌 , 他们二人还没有再做什么的机会 , 就是已经输了。
向博阳眼见着方秦瑾的手放在鼠标上却是迟迟不动 , 仓促的走过去就夺了来 , 方秦瑾躲闪制止不得 , 踉跄了两下,突然发现他之所以至今追名逐利而不得,无非是因为永远畏畏缩缩颤颤巍巍 , 成不得大事。
怪不得当初的方余一字一顿句句锥心的说着他,左顾右盼畏首畏尾 , 不是做生意的料子,不是不托付给他 , 是托付不得。托付不起。
向博阳眼睛闪烁着 , 隐隐有红血丝显现 , 手中堪堪攥着鼠标,又是直直按下去上提了十个百分点。
网站那头的云凯风,似笑非笑的模样。
想来这向博阳被仇恨嫉怨激至此,什么都做得出来。如此这般情绪不自控的人,总归会毁在自己手中。
其余参与竞价的鱼龙混杂良秀不济的人物,都是被这上提至此的竞价吓到了,纷纷退出战争,静观其变。
云凯风双臂堪堪搁置在前胸上,觉得此刻的他有必要叫秘书备杯咖啡在这里好好休息一下。
以不变应万变。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着 , 自方秦瑾这边又上提了股份竞价后,眨眼之间五分钟已经过去了。
方秦瑾的手心冷汗出了一层又一层 , 向博阳起伏的情绪微微缓下来 , 大口大口的不稳定的呼吸着。
那边的云凯风仍旧迟迟没有动作。
原本直直站着的方秦瑾又是踉跄了一下 , 堪堪扶住面前的办公桌桌面 , 黯淡无光的眸子里隐隐有些悔恨透出来:“完了 , 什么都完了 , 他不上提了,再不上提了。”
功亏一篑。
一旁的向博阳眉毛皱的更紧了,浑身上下好像被什么压住似的喘不过气来 , 这是,结束了?
云凯风真的不上提了?
若是如此,他完了。
刚刚的孤注一掷现在细细斟酌 , 他怎能负担的起呢?他同方秦瑾的财产全然加起来,也是抵不过这些股份被抬高至此的竞价。
除了云凯风,又有谁负担的起呢?
他要怎么办才好?
公布说他是这闹着玩的?不抛售股份了?
那样的话将有多少往往路人陌人对他的行为噬之以鼻嘲讽唾弃?堂堂云氏集团偌大总公司向董事 , 无缘无故的公然抛售股份 , 告诸众人眼看着战事激烈就要一锤定音的时候,他尴尬的站出来笑着说一句:“我闹着玩的”?
这样的话事后颜面尽失让他还怎么做人?让他如何在各个合作伙伴叔伯亲人面前立足?又让他如何在向家立足?
他做不到。
他后悔了。
已然十分钟过去。
时间好像给他们二人判处了死刑。
所有的资产财富 , 一醒成空。
方秦瑾的思绪飘远了,他甚至可以想象到自己全部身家都堪堪拿去抵债,然后守着这一时之间返利不回来的股份度过负重余生。
方氏集团。
自上午云凯风同方牧尘二人商讨了有关房地产地界的分配搁置事情之后,分道扬镳各自筹办。
没想到不过堪堪几个小时而已,方秦瑾竟然整出这么大的动静。
眼看着向博阳抛售出来的股份价格已然被抬至天价,方牧尘眉头紧皱,温润如玉的面庞之上隐隐有些担忧的神色浮起。
现如今亮出竞价最高的人,是方秦瑾——是他的父亲。
毕竟因为血脉相连吧。
他的父亲再自私自利再恐怖不堪,也和他同样的留着方家的血液给了他降生世界的机会 , 换个角度想,他何其有幸 , 有了生命来到这往往人间 , 然后在某个静好温软的时刻 , 遇到他的小心儿 , 遇到他的心之所向 , 遇到当初 , 上帝从他身上拿走的那根肋骨。
荧屏上的光仍旧闪闪烁烁的样子,方秦瑾抛出竞价之后再无动静,数字之间是诡异的沉寂。
方牧尘修长的手指堪堪放在鼠标上 , 再加十个百分点的选项就要被按下去的时候,遥遥远在云氏集团总公司的云凯风竟然冥冥之中先他一步 , 手指轻点,又是抬高了十五个百分点。
四下寂静。
云凯风又上提了十五个百分点!
方秦瑾重负被堪堪落下 , 长长的吁了一口气 , 刚刚的情形 , 就好比说是在鬼门关活活走了一遭的可嫉可恨,他差一点儿就以为,他完了,他拼尽一生争取过来的东西,彻彻底底完了。
然后突然之间,山穷水尽,柳暗花明。
向博阳同样的也好不到哪里去,心刚刚已经完完全全提到嗓子眼那里又是堪堪落下来,浑身上下都微微颤抖起来的模样。
他还当真以为 , 云凯风就这样轻而易举的把他堵在死胡同里,出不来也动不得 , 所有的报复理想 , 还没来得及实施的时候 , 就已然成空。
云凯风就那么轻而易举的利用人性的弱点 , 不费一兵一卒 , 将他击垮。
现在看来 , 也是未必。
哪里是未必呢?
只不过是云凯风动了恻隐之心而已。
都是心中手中有数的事情,他完全可以轻而易举的击败向博阳伙同方秦瑾一行人,不过话说回来 , 陪他们赌这一把,也不是不行的。
其一是云凯风乐意接受挑战 , 这是提升自己的绝佳时机也是巩固威信的绝佳时机,不过他可不想接受弱者的挑战 , 所以说再给对方一些筹码资本 , 倒也无妨 , 陪陪他们,让让他们,让他们好好认清自己。
其二是方牧尘,方牧尘什么性格他还是清楚明白的,毕竟是血脉相连骨肉相亲的亲生父亲,再胡闹再狠厉再自私再不堪他也不可能坐视不管空空搁置。
亲情总归奇妙。云凯风俊逸邪魅的面庞隐藏在荧屏明明灭灭的阴影里,看不真切的模样。
既然你们要玩,那好啊,奉陪到底。
向博阳名下股份被云凯风全然竞争的到 , 现如今这偌大云氏已经俨然是云凯风一人的天地领土,再没有人敢评头论足些什么了。
向家也就空剩下一个向伯仲还占有百分之十的股份在这里 , 对云凯风敬畏恭迎 , 掀不出什么波浪来了。
向博阳也是 , 抛掷自己所有 , 倾尽全力 , 在博这一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