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滴答……
我一下睁开了眼睛，很准 , 又是十二点整。
这已经是第三次了。
陈助理的案件已经被梳理清楚了 , 大志告诉我，我可以去把那个死孩子领回来了。
这一切终于要终结了。
从那天我见到了那个死孩子开始，我就被卷入了一场又一场的阴谋当中。终于我可以如愿以偿 , 按照爷爷教给我的方法 , 把那个死孩子火化了。
我接到这个消息以后 , 每天都会十二点准时醒来。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醒来之后，我就能听见钟表声 , 我保证我们家的屋子里面，一个能发出滴答的钟表都没有。这声音从哪里来的 , 我不知道 , 能听见很长一段时间，在这段时间 , 无论多么困我都睡不着 , 直到我听不见了，才可能沉沉的睡去。
明天就是把小孩火葬的日子，我晚些去的，天黑了，和院工说好，他们在烧纸的区域给我烧了一个大铁锅，里面放上油，上面放上篦子。
这个过程不是特别的艰难，除了篦子里 , 闻着一股特别难闻的焦味。
进行的很顺利，真的。
我把没有烧化的大骨头挑出来 , 装进早就准备好的木喜爱子里面 , 找到了一个明堂开阔的地方，随便埋了下去。
回家的时候，我真的忍不住的胡思乱想。好像那个小孩根本没有烧掉 , 所有的一切都是一个梦 , 也许我回到殡仪馆的门口 , 那个小孩子正在门口等我。
事实上，这都是我的胡思乱想 , 那个孩子被我烧了，也埋掉了。
这一切都结束了 , 我干嘛要疑神疑鬼的。
我对自己的表现有点惭愧 , 当一切都有了答案之后，我还觉得有这些东西 , 这不是胆量的问题 , 或许精神上有点问题了。
但还是忍不住的胡思乱想，总觉得不对，感觉这个情形，似乎从哪里见过。我应该是第一次在火葬场烧一个死孩子。
为什么会有那种熟悉的感觉，这个时候，我听见滴答……滴答的声音，这声音仿佛从空中传来，我睁开眼睛，又是十二点整。
做梦了 , 那种熟悉的感觉是怎么回事？前三次十二点起，也是因为做了这个梦吗？
我真的解释不了，想着还睡不着 , 艰难的熬到天亮。
起来之后 , 随便吃了一口，用找工作的理由就出去了。我想去青姐那看看，和他叨叨一会儿 , 能减轻我的心理负担。
从她那里出来 , 我就去火葬场 , 我是这么计划的。
从公交车上来，我就发现一件奇怪的事情 , 一直到走到学校的门口，都没有行人 , 这条路不算太偏僻 , 就算早了点，也不应该是一个人没有啊。
联想着最近做过奇怪的梦 , 我总觉得冥冥之中 , 好像有一股神秘力量在支配着我，他不想让我烧掉那个死孩子。
对于我来说，不烧掉是不可能的事儿。
我到学校的时候，还能听见缝纫机的声音。白天上课，只能晚上开工。白天，青姐也只睡一小会儿，她会出去联系业务。
现在，她只给一些幼儿园做床垫，这个东西缝制起来简单 , 很容易就能上手。和青姐一起干的，都是十八九岁的孩子。
这些人大部分初中毕业 , 没有什么工作 , 也没有什么手艺。靠混在街头，自从他们跟了青姐以后，就收敛了很多。
也不知道青姐给他们灌了什么迷汤 , 那些男生竟然也在认真的使用着缝纫机。
我站在外面 , 发现一个五十岁的妇女 , 也站在外面，她的眼睛流着泪。这让我觉得有些纳闷 , 听见屋里有响动，这个女人 , 赶紧转过身往外走。
我赶紧跟着她 , 发现这个女人穿着挺优雅的，一点也不像普通的小市民。她走了一阵 , 发现了我在跟着她。
“你就是梁子吧？”
这个女人竟然知道我的名字 , 看样子她一定对于青姐的服装厂有了一定的了解。
“谢谢你救了我的女儿。”
她诚恳的说，双眼含泪。
“您的女儿是哪一位？”
其实，红楼那么多女人，和我接触的女孩就两个，一个是秦雪，另一个是青姐。秦雪的父母，我见过，青姐没有父母，这是连派出所都知道的事情。
“我是程竹青的妈妈。”
“程竹青的妈妈？”
我有点纳闷 , 看她的样子，根本不像在伪装 , 但青姐和我说过 , 她的父母都死了。
“对，我就是程竹青的妈妈，我是她的亲妈 , 在她七岁的时候 , 就离开她去了别的地方。”
亲妈？
这个说法我倒是觉得有些新鲜 , 我可没有听说过程竹青的父母是什么离异的关系。
“我们能不能去我的宾馆说？”
我看了看手表，时间还够用。就点点头 , 若是别人的事我就不管了，但青姐的事 , 我不能不管。我是这么想的 , 既然是她的亲妈，让她们母女相认也是一件特别的事情。
我们来到一家宾馆 , 这里是我们小城最好的宾馆。在餐厅点了一杯咖啡 , 这个女人就说起了，她的故事。
这么说，还得从1981年开始说起。
这个女人叫周玲，是一个普通的女人，农村人。他的丈夫程峰出去打工，她在家里种地。两年的时间里，丈夫就回来一次，但那一次让她怀上了孩子。
怀孕的时候，她特别的难受 , 几乎吃不下饭，人挺瘦的。村里人都怕她剩不下那个孩子 , 快到年底的时候 , 周玲生下了一个女孩，这个女孩就是程峰。
过年的时候回来了，周玲很高兴 , 可是程峰却说 , 要和周玲离婚 , 而且看都不看自己的孩子一眼。
原来程峰在城里认识了一个女人，靠着那个女人的关系 , 做起了木材生意。程峰一直没有说自己在乡下还有妻子，而且还在城里和那个女人结了婚。
乡下结婚就是请客吃饭 , 当时程峰和周玲没有领结婚证 , 因为周玲才十八岁，有点小 , 村里很多人都这样的。
说是离婚 , 其实就是分手，这个消息让周玲如遭雷击。要不是因为有程竹青，周玲早就死了。在村里背后指指点点的环境下，周玲咬着牙把程竹青养大。
可是没有想到的是，程峰的第二任妻子，天生有缺陷，生不了孩子。在程竹青七岁那年，程峰带着律师，把程竹青给抢走了。
我听了以后 , 义愤填膺的，没有想到 , 青姐的爸爸是这样的一个畜生。偏偏在这个时候 , 我的电话响了。
大志和我说，已经疏通好了，让我去刑警队 , 领小孩子的尸首。
我看了看时间 , 真的不能在和周玲多说了 , 就问周玲的电话。其实我的想法挺简单，无论当初程竹青的爸爸如何对不起周玲 , 这个事情也过去很久了，我应该撮合她们。青姐要是有个亲人 , 一定会生活的挺好的。
想到这里 , 我就往周玲要电话。
周玲给了我一个电话，我把它存在手机里 , 赶紧说再见。周玲问我这么急去哪？我说去刑警队 , 周玲说自己有车，要送我一程。
住这么好的宾馆，还开车，看来周玲的生活现在是真的不错。时间真的有点紧了，我也没有拒绝，干脆的答应了。
到了刑警队，周玲还说，反正也没有事情，就在这等我。途中 , 她问过，我说过要拿一个死孩子。
这个周玲真的很好 , 即便是死孩子 , 她也坚持要把我送到殡葬馆。而且周玲和我说，她从来不信鬼神，所以车里拉的是活人还是死人 , 她根本不在乎。
就算不相信 , 也不会不在乎的 , 我觉得周玲这么说，一定是想求着我 , 让我撮合她和青姐的关系。
这个女人住好酒店，开好车 , 她一定对青姐做了 调查 , 她肯定知道，如果让我说服青姐的话 , 她们重新生活在一起的机会会很大。
出来的时候 , 我把装在死孩子的木匣子，放在后座上，心里安生了不少。可能是最近没有睡好的缘故，我一个劲儿的打瞌睡，周玲递给我一杯水，让我睡一会儿，说到了喊我。
我喝完水，坐在那里，本来不想睡的 , 但总觉得眼皮打架，就结结实实的睡着了。
……
那个孩子被我烧了 , 也埋掉了。
这一切都结束了 , 我干嘛要疑神疑鬼的。我对自己的表现有点惭愧，当一切都有了答案之后，我还觉得有这些东西 , 这不是胆量的问题 , 或许精神上有点问题了。
忍不住的胡思乱想 , 总觉得不对，感觉这个情形 , 似乎从哪里见过。我应该是第一次在火葬场烧一个死孩子。
为什么会有那种熟悉的感觉，这个时候 , 我听见滴答……滴答的声音 , 这声音仿佛从空中传来，我睁开眼睛 , 漆黑一片 , 但我听到了钟声，这是十二点整。
“怎么又是一个梦。”
我嘟囔了一句，不对，不是梦。
这里的感光不对，可能因为是窗帘的关系。味道也不对，有点腥味。体感也不对，我们的床没有这么柔软舒服。
我摸索着打开手机，接着微弱的光找到了灯的开关，这里是宾馆。
我怎么会在宾馆？
我看到卫生间的灯开着 , 就往过走。一开门，就吓了一哆嗦。
周玲倒在浴池里 , 浴池还在注水 , 她的手腕在冒血，血与水努力的融合着。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周玲会和安长生一样，割腕自杀了呢？
还有，我怎么被带到宾馆的，那个死孩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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