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芊芊是被饿醒的,一醒来才发现 , 她躺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 , 鼻翼中充刺着淡淡清草与花香混合的气息 , 耳边是窗外鸟儿的歌唱之声。
透过窗子 , 她看到了窗外格外明媚的日光。
琥珀色的眼随之明亮起来。
她的生活不该全是黑暗的。
黑暗过后总会有天明。
她会迎来她生命中的日出,虽然不知道还要多久,但总会有。
收拾一番后 , 她出了房间。
“白小姐 , 你醒了。”
刚出房间 , 鹤启就笑容满面地迎上了她。
“鹤管家,我们什么时候回去?”
习惯看新闻的她 , 刚刚发现了一条重磅新闻 , 心里有着不好的预感 , 她想回A市看看。
“怎么才来就要回去了?”依旧黑衣黑裤的陆长风从旁边走了过来 , 笑容满面地问。
看到陆长风的笑容,白芊芊心里更加不安 , 她问陆长风,“陆长风,你知道的,对不对?”
陆长风脸上的笑容忽地就沉了下去,说出的话字字戳着白芊芊的心窝,“知道又如何?别人怎么样是家务事,与我们这些外人有什么关系?”
是啊,有什么关系呢?
乐晓峰是李叔的女婿,就算李叔把整个李氏都给乐晓峰,那也是人之常情。
毕竟,李叔只有一个女儿。
可是,为什么她就是有点不安,总是觉得事情不该是那样的呢?
是不是她太敏感了?
见白芊芊不出声 , 陆长风走近她,揽上她的腰说 , “走 , 我们去吃饭。”
白芊芊站在原地没有动。
陆长风重重一记冷哼 , “就算那私生子把李氏和乐氏合并了又如何?只要我想要 , 他一样会不堪一击。”
白芊芊瞬间打了一个寒颤,陆长风这是在警告她吗?
告诉她,不管乐晓峰爬得有多高,只要他想 , 他就能把乐晓峰拉下来踩到脚下。
其实 , 不用他说 , 她也是知道的。
她小心翼翼地解释 , “陆长风 , 你误会了 , 我只是想知道李叔为什么要把李氏集团交给乐晓峰代理?李叔虽然住进了医院 , 但他的脚只是一点皮外伤,随时都可以出院 , 李叔今年六十岁不到,他不会无缘无故地把李氏集团交给乐晓峰代理的。”
陆长风闻言,脸上的神色缓和了些,他笑着对白芊芊说,“乐晓峰是他女婿,这李氏集团,李震天迟早会交给乐晓峰,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白芊芊赞同地点了点头。
“吃饭去,从早上睡到下午 , 恐怕也只有你才有那么好的睡功。”陆长风说着,弯腰 , 低头将唇附到她耳边 , 轻声道 , “不过 , 昨天你也累了,不睡的话,我们晚上怎么继续。”
白芊芊身子明显一顿 , 陆长风似没察觉到她的异样 , 一本正经地问她,“你说对不对?”
白芊芊直接无视他 , 随着前方领路的鹤启往餐厅走去。
吃过饭 , 在白芊芊的强烈要求下 , 两人连夜回了白家家宅。
次日一大早 , 白芊芊收捡好自己后就出了卧室 , 她要去医院,脑中有一股强烈的预感 , 她最尊敬的李叔出事了。
“白芊芊!”
当她冲出房门时,一个低沉的声音喊住了她,停下脚步,她循声望去。
榕树下,一身黑衣黑裤的陆长风坐在亭子中,他的身旁放着一份晨报,一份早茶,见她看去,他向她招手 , “过来。”
白芊芊想拒绝,却没有勇气。
她走到陆长风身边站定,“有事吗?”
陆长风用眼神示意她坐到他旁边。
想到李震天的事 , 白芊芊鼓足勇气 , 咬了咬牙说 , “陆长风 , 我想去医院。”在陆长风探究的目光中,她继续说,“我想去医院看看李叔 , 看看李小美 , 只有看到他们都平安了 , 我的心才会安。”
陆长风似没有听到她的话 , 他拿起一旁的晨报看了起来 , 半晌后 , 他问白芊芊,“你怀疑我动了你尊敬的李叔?”
白芊芊沉默。
是的 , 她怀疑陆长风搞了小动作,李叔是不会无缘无故地把李氏集团交给乐晓峰代理的。
然而 , 整个A市,能够把李氏企业玩弄于股掌之间的,除了他陆长风以外,再无他人。
陆长风轻笑起来,声音中带着无尽的讽刺,“白芊芊,你是不是觉得,只要你在意的人出了事,都是我动的手?”
白芊芊依旧沉默。
她其实是想大声地回陆长风:不是觉得,是肯定。
李叔和乐晓峰都有自己的能力和手断 , 虽比不上陆长风在商界的一手遮天,但两人都有足够的能力为自己撑起一片天。
除非有强劲的对手针对他们 , 否则 , 他们是不会轻易出事的。
不过 , 在陆长风面前 , 她没有大声说话的勇气。
“白芊芊,我为什么要去害他们?”他又问,音质依旧平静 , 却带着一惯的冷意。
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漫延在他周围。
白芊芊咬着唇 , 身侧的手捏紧裙摆 , 沉默少许后 , 终于出声了,“你想报复我?”
“我为什么要报复你?”他问。
她无力地回 , “你觉得我没有配合你。”
“你是那样想的?”他问。
她答,“是!”
“那你就配合好点。”他忽地起身 , 以着身高的优势 , 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说,“能自我检讨是好事 , 盲目的自我检讨是愚蠢。”
言落,转身往餐厅走去,不容置疑的声音冷冽地响起,“吃饭,中午有个酒会。”
“我要……”去医院。
她的话卡在了喉咙处,陆长风停步转身,目光清冷地看着她。
在那冷冽的目光下,她没有勇气说完。
餐桌上,白芊芊心里有事 , 吃了几口就停了筷子。
陆长风见状,粗浓的眉蹙到了一起。
白芊芊怕他会生气 , 连忙小声地说 , “陆长风 , 我是真吃不下了。”
陆长风就那样直勾勾地盯着她放下的碗筷 , 没有出声。
以为陆长风生气了,她无力地重新端起了已放下的碗筷,把碗送到了嘴边,逼着自己把饭菜送入口中……
啪!
一道极其响亮的声音传来,她送饭的动作一顿……
陆长风把手中筷子扔到了桌上 , 似不解气 , 火大地把餐桌掀了 , 哗啦啦的破碎声响在了餐厅中 , 他脸青白黑地盯着白芊芊 , 一字一顿地说 , “白芊芊 , 你真他妈贱。”
随即一脚踢飞了掉在他面前的盘子,转身出了餐厅……
看着一地的碎片,一地的汤汁 , 一地的菜,白芊芊垂下了头。
贱吗?
是挺贱的。
她都沦落成宠物了,能不贱吗?
没有人愿意过贱生活,可是,人的出身,命运的坎坷,让不同的人有不同的命运。
站在金字塔顶端的只有一个人,大多人是为金字塔垫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