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善良限制了我的想象

　　说实话，齐建林若论相貌 , 还是清秀的那种类型，瘦弱 , 带着文青范。要不是他表现出来 , 那种歇斯底里的疯狂 , 和那种未卜先知的恐惧 , 我还真的想和这个齐建林聊聊。
　　我一口气就跑回了王姐家 , 王家的男人老赵正和黄叔喝的酣畅淋漓，看我进来老赵就笑了：“孩砸，被吓着了吧！”
　　“嗯！”
　　“他那样子没有几个人害怕的。”
　　老赵和我聊了几句 , 还给我倒了一杯酒，就顺着王姐的话茬子接着和我说。
　　齐建林从股市上把钱挣回来了，这腰杆子也直了。就在这个当口 , 齐建林的媳妇，也知道了齐建林炒股的事儿，就劝齐建林不要玩 , 还说自己有个朋友，在一个投资机构呢，这一万块，每天都有一块多的入账。
　　齐建林听了就不乐意，他和媳妇说自己是一个挣大钱的男人，怎么一天只挣几块钱呢。齐建林不顾媳妇的劝阻，把挣回来的钱，又投入了股市。
　　人要是第二次受伤，也会懂得知难而退。可惜 , 这二次也让齐建林得到了甜头，他短短几天 , 就挣了将近一万块钱。
　　别说，这件事齐建林的媳妇还挺高兴 , 觉得自己男人厉害了 , 真的能在波澜起伏的股市捞钱 , 那钱不是和水一样吗，哗哗的来吗？
　　但是 , 齐建林并不高兴。因为他好几天做梦没有看到那个鬼物了。也就是说那个鬼物不存在 , 手里的髑髅法器，也轻飘飘的 , 没有了那种实实在在的感觉。齐建林还是比较谨慎，这种情况下，他并没有往股市投钱。而是 , 找到了通灵教的教主。
　　教主告诉齐建林，教内分发的髑髅，都是无主的腐骨 , 这样的法器用久了，对修行无益，还会惨遭横祸。而且，根据因果循环，来世会转化为大头鬼，无处容身。
　　这个时候，齐建林已经对通灵上了瘾，他求教主，让教主在赐予他一件髑髅法器。他不怕来世变成什么样子 , 用齐建林自己的话说，就算来世变得猪狗不如 , 这辈子也要活得潇洒。但是教主并没有答应他，而是告诉他 , 无主法器 , 只能使用一回。如果想一辈子拥有鬼物相助 , 只能有一种法子。
　　那就是用至亲之人的骨血做成髑髅法器 , 那样的话 , 才能保证鬼物不会消亡。这至亲之人，必须是父母、儿女或者妻子。
　　“齐建林对自己的亲人下手了？”
　　我忍不住的问 , 就连一直贪酒的黄叔，也瞪眼看着。老赵叹了一口气，还是点点头。人之初、如玉璞 , 这恶念，不是一下就出来的。齐建林是一个孝子，从来没有想过对自己的母亲下手 , 父亲早就过世，母亲一个人辛苦的把他拉扯大，还供他上了大学。
　　齐建林没有那么狼心狗肺，但他有更多自己的阴毒，好几次，他都想对自己两岁的儿子下手。这个世界还有这样的人，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鬼物，竟然要杀自己的儿子。
　　“这畜生对自己的儿子动手了？”黄叔这人生经验都迫不及待的问，这个齐建林已经入魔了。
　　“没有！”
　　“那你快别卖关子了 , 你又不是说书的。”
　　“我不正讲着呢吗？是你打断我的。”
　　黄叔识相的闭嘴，我以为齐建林是因为心底的善良 , 放弃了对自己的亲生儿子下手，实际上是善良限制了我的想象。
　　齐建林觉得孩子的骨骼太小 , 可能做不成髑髅法器。因为这个 , 齐建林没有对孩子下手。我和黄叔对视了一眼 , 并没有感觉到轻松 , 如果这么说的话 , 那齐建林一定把矛头指向了别人。我猜的没错，齐建林把刀藏在枕头下面 , 准备对自己的妻子下手。也许，老天不想让齐建林杀人，那天晚上 , 他要对妻子下手的时候，他妻子醒了过来，随即两人发生了搏斗 , 最可笑的是，瘦弱的齐建林没有干过他的妻子。
　　枕边人要杀自己，这夫妻肯定是没有办法做了，齐建林离了婚，妻子把孩子也带走了。而齐建林的事儿，也被警察问了出来。对于通灵教，警察根本没有查到一点点的蛛丝马迹，而齐建林的状态，也是看着特别的癫狂 , 大家都觉得他的精神出了问题。
　　真的精神出了问题吗？有一些精神元素，但也有一些异常的元素 , 比如对方第一次见我，就 说出了我的名字。凭着这一点 , 就能让人觉得匪夷所思了。
　　这会我们都很沉默 , 老赵叹了一口气说：“哎 , 说的我连喝酒的心情都没有了，今天要不就到这吧！”
　　晚饭的时候 , 老赵的心情又好了 , 还想喝酒，不过被王姐给怼了 , 就没有喝。晚上睡觉的时候，我和黄叔睡一会儿，我有点睡不着 , 闻着黄叔身上的酒味，眼睛就不由自主的盯着他腰间的那把军刀。
　　不过没过多一会儿，眼皮打架了 , 睡着了。感觉刚睡着，黄叔就把我给拍醒了。
　　“走！”
　　“去哪？”
　　“齐建林的家里。”
　　“干啥去！”
　　“把他救出来，让他去找他的教主。”
　　“啥！”
　　我还没有弄明白，黄叔就把我拉了出来。半夜了，外面没有人。本来我打算挺黄叔的，他干什么我就跟着，可是快到齐建林家的那栋楼了，我又反悔了，站在原地不动。
　　“黄叔 , 他都说了，我会救他 , 您咋还拉着我救他呢，这不是让他中毒更深吗？”
　　听我这么说，黄叔一脸的不屑 , 问我：“这个世界先有鸡还是先有蛋。”
　　“现在是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吗？”
　　“是！”
　　“我回答不出来 , 你要是能给我解释 , 我就和你去。”
　　“我解释不了 , 但我家丫头跟我说了 , 一元化阴阳。”
　　“啥意思？”
　　“就是说，管他好事坏事 , 其实都是一个事儿。咱要不把他救出来，那谁带咱们去见那个通灵教主呢？”
　　黄叔这么一说，我倒是有点明白他来的用意了。警察不是查不到这个通灵教主，那就让这个教主的跟班来个引蛇出洞。
　　等我和黄叔到了齐建林家里的时候 , 齐建林已经从医院回来了，手上缠了绷带。看来黄叔是一个惯犯，用一个曲别针 , 就撬开了齐建林家里的门锁，到了屋里把他带了出来。这期间没有惊动，已经累得昏睡过去的齐建林妈妈。
　　我看到了齐建林手里的绷带，想到了早晨 看到齐建林的伤口。那么严重，都断了，按理说应该住院才对。
　　“黄叔，你怎么知道齐建林今天没有住院，他的伤势？”
　　“这和他的伤势无关，这个家让他折腾惨了，你觉得还有钱 , 让他为了一个严重的外伤住院吗？他那点钱，老太太给留着给孙儿 , 或许，还想着，哪个精神病院能治好齐建林呢？”
　　黄叔这个人观察能力强 , 人生经验也丰富 , 这么说吧 , 他又一次猜对了。
　　齐建林听了却发出瘆人的笑声：“问那么清楚有什么用 , 所有的事情过程不重要 , 结果才重要，徐峰 , 你还是来救我了。”
　　齐建林这种说话方式，我还是不习惯，毛骨悚然 , 惊悚，反正，就是那种不舒服 , 起鸡皮疙瘩的感觉。
　　我们根据齐建林所说的，来到了松江畔。这里春意盎然，一抹净水，群山环绕、多数的松柏变成了独特的风景线。
　　我们就在这里看到了通灵教主，没有想象中那样，这个教主就是一个平凡的人，五十岁的男子，相貌普通，穿着普通到地摊上随处可买的那种夹克衫 , 对了，他还有点感冒 , 鼻子有点囊，时不时的按一下鼻子 , 来缓解感冒引起的鼻腔不适。
　　“教主！”
　　齐建林眼冒金光的喊了一声 , 黄叔皱着眉头 , 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反倒是这个教主很放松的说：“我知道你们现在 , 就把我扭送到派出所 , 在那之前，我能不能和徐峰说两句。”
　　“可以！”
　　黄叔竟然替我回答了。我纳闷的看着黄叔 , 黄叔冲我点点头。而齐建林倒是抢着说：“教主，我已经咬断了自己的骨头，求您帮我做一个法器吧。”
　　这个教主听了笑了 , 摇摇头。
　　“为什么？”
　　“齐建林啊，你跟随通灵神教，传我衣钵，你怎么就没有弄明白最简单的一件事情呢？”
　　“我做错了什么？”
　　“髑髅这个词 , 你就从网上查也知道，这两个字代表的是死人的骨头。你的骨头怎么能做成法器呢？”
　　“我……教主，我现在怎么办？您给我指点，您说什么我就做什么？”
　　齐建林已经跪在了地上，卑微的像个奴隶，但那又怎样？谁都看得出来，这个教主故作慈悲的叹了一口气：“鬼物，会指点做好接下来发生的一切。”
　　教主说完，就没有再搭理齐建林，对我说了一句 , 走吧，徐峰。我看了一眼黄叔 , 黄叔对我点点头。
　　我跟着教主顺着风向走，走到能看见黄叔和齐建林 , 说话他们却听不见的地方。
　　“徐峰 , 见到你真的太好了。”
　　“我好像从来没有自我介绍过 , 你们通灵教就喜欢用这种直接叫出别人名字 , 震撼别人心灵的把戏吗？我跟你 , 这对我没有用，我见过更神奇的事情。”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说 , 总觉得面对这个看不出任何特点的普通人，我要在气势上先声夺人。
　　“徐峰，你的名字可不是鬼物告诉我的 , 是胡强告诉我的。”
　　“胡强在哪里？”
　　“你别急吗？胡强很聪明，他目前还不是我的信徒。但是，他给我带来一件让我欣喜若狂的消息 , 因为这个消息，我答应他，帮他找到韩哲。”
　　“消息？”
　　“对啊，他告诉我，他见到我多年前失散的女儿？”
　　“你的女儿？是谁？”
　　“芮灵！”
　　听到这个答案，我忍不住的瞪大了眼睛，而教主也没有因为我的惊讶而得意，他的表情看上去很忧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