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没明白，我到底是怎么一关一关过来的。原来 , 就在赵小武缠着我那一天 , 陈小玉去献血 , 然后她把血液和我的偷梁换柱了。
要是验亲兄弟，父子肯定露馅 , 验祖父好一点，医生因为赶时间 , 也没有注意这个男女的变化，她看着报告上写着验同一个祖父 , 就做了。
所以，在DNA上验证上，陈小玉利用了时间的一个紧张状态 , 抓住了工作人员一个疏忽，没有甄别男女。只是对Y数列进行了对比。
这么说已经很明白了 , 赵家老四被剖腹取走的孩子就是陈小玉。我们来了赵小燕这以后 , 赵小燕也一直对我不信任，等我们走了，陈小玉找了一个机会把这个事情和赵小燕说通了。所以，赵小燕在我回来之后，对我的态度发生了一些变化。
那些别扭的情绪，这么一想，一下子就通了。我倒是很快理解了，就是赵小武有点脑子转不过弯儿来。他的手还没有离开刀柄呢。
赵小武的手有些抖，赵小燕走过扶了赵小武一把 , 和陈小玉说：“你别怪咱哥，他不是不信你 , 是不敢信了。”
我看着陈小玉噙着眼泪 , 真心为她高兴。谁能找到自己失散多年的亲人都是非常高兴的。不过 , 赵小燕并没有在这个时候，拉着赵小武说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话 , 她直接吩咐赵小武。
“你俩虽然很辛苦，但还得回去一趟。”
“你是怕德叔跑了？”
我问赵小燕 , 赵小燕摇摇头，和我说：“大志 , 我知道你很聪明，我们家老四对你赞不绝口，但是 , 你对人性估摸的不准，你没见到那些放到心里 , 能把肋骨撕裂的痛。”
我摇摇头 , 赵小燕说的话，我不懂，赵小武更不懂。他这会估计也没有琢磨这个，脑子彻底的僵了。
我带着赵小武，开车又往回跑，还好不远，但回去之后也是深更半夜。我们刚进那个城市，就看着火光冲天，估摸了一下方面。糟糕 , 是那个吃不亏的饭店。等我们赶到的时候，那里面的人 , 旁边的人正帮着救火 , 消防员从火场里抬出两具死尸来。
两个死者一个是冬梅 , 另一个是一个半大小子。
我们连车都没有下，看着火光冲天的饭店 , 和地上摆着两具尸体，说不出话 , 动不了。她们是因为我们死的，如果我们不发现这个家 , 冬梅也不会死。
前不久，这个叫冬梅的女人还鲜活的站在我们面前，她水桶腰 , 但她亲切的笑容让人忘不了，她嘿嘿一笑“够了 , 我们家盘大 , 量足。够吃就行！”
一个这样朴实的女人，就这样死了。不用下车我们都知道，她们不是被火烧死，不用下车，我们都知道她是被谁杀死的。
赵小武比我更激动，他咬着牙，手指节咯吱咯吱的响，他要爆发了，我相信 , 下一次见到德叔，这个家伙一定能一刀劈了他。
那又怎么样 , 德叔用一个小谎言 , 把我们骗走 , 然后他自己做出了断子绝孙的举动。他杀死了自己善良的妻子，和一个我们根本不了 , 甚至还不了解这个世界是什么样的孩子。
我们又回到了赵小燕的别墅，来来回回的开车 , 我睡着了。赵小武和我睡一个屋，等我醒过来的时候 , 发现他披着棉袄，在窗户跟前抽烟。
“老四，你醒了！”
“我不是老四！”
这解释让我有点尴尬，赵小武也夹着烟 , 用小指头挠挠头。
“叫顺了，差点没改过来。”
“还想着冬梅的事呢？”
“嗯！”
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 因为我知道 , 这件事把赵小武的心给戳伤了。本来，我想，如果我们按照那个轨迹图，继续找下去的话，也许能找到德叔的根。但我知道，赵小武坚决不会去做了，那样可能会连累更多的死者。
我们吃午饭的时候，赵小武接到了一个电话，是德叔的 , 他和赵小武说，让赵小武来一趟修理铺 , 他在那里等着。
我、陈小玉和赵小武一起去的 , 到了那的时候 , 德叔正在熬玉米粥。
“既然你不打算跑，为什么杀人？”
“我从开始就没有打算躲你们，我躲的是捞阴门。”
“那你为什么不躲了。”
“因为我躲不开了。”
德叔正说着 , 修理铺里走出几个年轻人，他们有刀 , 眼神锋利，他们推着一个步履蹒跚的老太太。
我们不知道这个老太太是什么人物 , 她看上去特别可怜，抿着嘴，被几个年轻人推 , 眼里还闪着倔强。
德叔一个字一个字的说。
在我们中国有一段时间，青黄不接 , 全国人民都在挨饿。有那么一个妇女 , 她是给生产队推磨的，家里有一个孩子还有老人，老人和孩子都饿得奄奄一息。
这个女人在万般无奈的情况下，开始偷吃磨上的生粮食，只是囫囵吞枣般的吞下去，并不咀嚼。下班回到家，赶紧拿一个盛水的大海碗，然后用一只筷子抠自己的喉咙，将那些没有消化的食物给吐出来。
这些东西吐出来可以给老人孩子煮粥吃 , 后来她熟练了，不用筷子 , 只要面前摆着一个大海碗 , 就能吐。就这样 , 熬过了那几年最苦的日子，让老人能享个晚年福 , 把孩子也养大了。
但是，后来政策好了 , 温饱了，但是这个女人的毛病落下了 , 看见海碗就想吐，不停的吐，一直把胃掏空了。
德叔说的这个女人 , 就是我们面前这个可怜的老太太，而且 , 德叔 , 就是那个被吐出粮食，养大的孩子。
德叔说完，赵小武就看了一眼被围在中间的老太太，又看了一眼那些围在老太太的年轻人，他们腰里都有刀，看样子又薄又锋利。
“他们威胁你？”
“不，他们只是一群还没有信仰的年轻人，他们还没有把生命祭奠给三尸鬼，今天他们的考验是谁能把我妈妈杀了。”
“那你还说他们没有威胁你！”
赵小武使劲的吼 , 德叔还在笑，他看着赵小武：“你根本不配拿着那把刀 , 你根本不明白三尸鬼需要什么的人。”
“我不明白！你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
赵小武冲着德叔喊的时候 , 我悄悄的给陈小玉使了一个眼色 , 我帮陈小玉挡着，陈小玉悄悄的蹲在地上捡石头子。
“是我下得命令。”
争鸣一声 , 赵小武的刀就指着德叔的鼻子尖，德叔纹丝不动的 , 他不怕也不躲。
“我能杀了自己的妻子，儿子 , 在杀一个妈妈又有什么不可。”
“她是你妈，死了关我屁事。”
“赵小武，你不用喊 , 你得承认，你是一个好人。你作为刽子手 , 竟然连一个人都没有杀过 , 你吓唬人，你不敢杀人。只能证明你是个胆小鬼，你不配做刽子手，你不配学习捞阴门的本领。”
赵小武没说话，手上直哆嗦。
“你不杀我，我就会杀死自己的亲人。但是他们死了，你会因为他们的死而内疚，如果不是你发现了我，如果不是你逼我 , 他们还不会死。”
德叔说完，自己还笑 , 这笑声里有疯狂 , 有痛苦 , 更像个神经病。站在远处的老太太也喊了起来：“兔崽子，早知这样 , 当初我就应该饿死你。”
“哼！”德叔鼻子发出一个声音，紧接着嘴角一歪，喊了一句：“动手！”
“动手！”
我紧跟着德叔的后面 , 提醒了陈小玉一句，陈小玉已经捡到了足够多的石头 , 距离也够，几下，那几个年轻人还没有拔出自己的刀 , 就全部瘫软在地上。
这种情况超出了德叔的预料之外，他诧异的看了一眼陈小玉 , 陈小玉对着我笑了笑。我一直没有闲着 , 当赵小武和德叔对话的时候，我就用手机开始录音。这是指控德叔杀妻的证据。
“没有想到吧！”
“没有！”
德叔诚实的回答让我觉得有点不舒服，从场面上看，我已经控制了这里，但我觉得掌控这里的还是德叔。
我得小心，这家伙是个神经病。我到现在还不知道他的目的是什么？他这么疯狂到底在干什么？他舍弃了妻子，舍弃了老妈，对于捞阴门来说，他还真是一个狂热偏执的信徒 , 这样的人还能干什么，我这么一想 , 突然想通了 , 这样的人是在献祭。简单点说 , 他就是为了捞阴门能做出一切，他刚才说过 , 赵小武不敢杀人，他在逼着赵小武杀人 , 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这个时候 , 警察应该快来了。
这帮人曾经算计过赵家，他们在回忆中，曾不止一次的说过 , 在他们的阵营里，还有用枪的人。
糟糕！
“陈小玉，保护……”
“动手！”
砰的一声枪响了 , 陈小玉几乎与此同时 , 扑了出去，她捂着老太太的脖子，手指缝里渗出了鲜血。
“我草，老子杀了你。”
赵小武的刀举了起来，这个赵小武感恩如山，嫉恶如仇，他这个性格被德叔吃的死死的，上一次德叔利用亲情让赵小武入狱，这一次 , 德叔利用自己刺激了赵小武，只要赵小武杀人 , 那他剩下的半辈子 , 就在监牢中度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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