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莺歌而言,太圆满的幸福代表危险。
父亲去世的前一天 , 给她和弟弟买了肉烧饼,她从没吃过那么好吃的肉烧饼 , 现在回忆起来依旧美味,对她来讲,甚至超过了她后来许多年 , 跟随温玉珠走南闯北 , 品尝过的那众多美味。
人生第二次感觉到太圆满的幸福,就是和庭丰成亲后,相守的这段时间 , 有了自己的家,才有归属感。
房门被推开 , 莺歌看到令她心神俱碎的一幕。
床上一片凌乱 , 欢喜听到声音裹着被子起身,看到这么多人,立刻尖叫了一声。
被子被扯开 , 露出裸露的上身。
然后那些间隙,已经足够看清这两人身上的痕迹了……
莺歌紧紧闭上了眼睛 , 泪水顺着眼角划入衣襟,庭丰身上一凉,不满的嘟囔了一声:“冷……”
思雨一怒,上前揽住莺歌的肩膀:“莺歌……”
莺歌心里疼到极致,反而麻木了,她咬紧牙关,深深吸了一口,她沉声喝道:“把他给我泼醒!”
秦管事一时之间,犹疑了……
他是庭泉请回来 ,若是把庭丰泼个好歹……
秦管事没动,把芦苇气坏了,小丫头满脸通红,冲了出去,从井边端起一盆水,冲回来就泼了过去!
那水一直静置在外面 , 上面甚至出了一层薄冰,几乎是一瞬间 , 庭丰就惊叫一声,坐了起来。
刚开始他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 可很快,他冷静了下来,看到身边的一切 , 他皱起眉头 , 并没有惊慌的解释,反而问道:“怎么回事?”
欢喜的声音从被子里颤抖着响起来:“二爷……二爷喝多了,将我……”
虽然这话没说完,但未尽之意已经很清楚了。
庭丰看到伤心欲绝的莺歌和愤怒的众人,冷声道:“思雨 , 陪莺歌到隔壁休息,这里让我来处理。”
思雨高涨的怒气和莺歌的悲痛 , 都被他的反应搞得一愣。
他站起身 , 露出颀长的身体,众人这才看到,他的腰间和后背还有刀伤的痕迹。
下人们都以为这二爷不过是个富家子弟 , 如何会有这样的伤 , 见到之后,众人都窃窃私语起来。
“你……”莺歌话还没说完,便被庭丰的目光止住了。
他看着她,一字一顿的说道:“等我查清楚,如果是我对不住你,到时候要杀要剐,都由你,如果是有别的龌龊,呵……”
欢喜在被子里听得清清楚楚,忍不住肩膀一抖。
莺歌还没表态 , 思雨便劝道:“走,我们去隔壁院子 , 等他给你一个交代。”
莺歌便被思雨揽着肩膀带走了,其余的人 , 也都让出门口。
“秦管事,”庭丰喊道。
秦管事上前行礼:“二爷。”
“去,把跟这事儿相关的人 , 都绑过来。”
“姑太太……”
“绑过来。”
“是。”秦管事带人走了 , 心想,若是二爷从前也能有这份决断,哪里还会有今日这事儿。那姑太太也是打量着二爷和善才敢做这事儿 , 要不怎么不敢这样算计大爷。但如今看来,到底是亲兄弟 , 再孬也孬不到哪里去。
庭丰看了看留在原地的人 , 喊道:“再来两个人,把床上的贱婢绑起来丢进柴房。泼一盆冷水,叫她冷静冷静。”
立刻有机灵的上前去。
欢喜身上还没穿衣服 , 突然被两个小子从被子里拖出来 , 她惊慌的捂住身上,哭道:“爷,好歹给奴婢留点体面,奴婢到底已经是您的人了呀!奴婢的体面就是您的体面呀二爷……”
庭丰被气消了,他走过去,一脚踢在欢喜心窝上,欢喜被踢狠了,一时疼到极致,闷哼一声就晕死过去。
庭丰还收了力气,当年跟着楚阔的时候 , 全力之下,曾经一脚踢死过一匹马。
现在反倒不能叫她轻易死了 , 她死了,真相没了 , 他和莺歌这辈子,也就再无可能了。原本大卫三妻四妾也正常,可他们这群人跟着温玉珠的日子太久了 , 难免被温玉珠影响 , 觉得这辈子最好的事情就是一生一世一双人。
连陛下都为了姑娘,此生无二了。
庭丰冷笑一声:“告诉你,别装死 , 若是老实交代,还能留你个全尸。”
庭丰大步走了出去 , 欢喜被拉去柴房 , 整个人生气全无的样子。
庭丰去隔壁沐浴,一边梳洗,一边冷静的思考。
他是镇北王培训出来的暗卫 , 陪在陛下身边许多年 , 能够被派去温玉珠身边,就代表他们兄弟是暗卫中的佼佼者。
他刚刚恢复意识的时候,已经行气一周,检查了身上,不太对……但他医道有限,实在无法确认是哪里的问题。
等穿好衣服,彻底冷静下来,他深深吐出一口气,然后走了出去。
柴房里 , 不只有欢喜,还有一个他没见过的小厮。
那小厮被五花大绑的丢在一边 , 连站起来都费劲,只能歪在柱子上 , 看到庭丰进来,他尽力挤出卑微的笑容。
庭丰皱起眉,问道:“这是谁?”
看守的下人说道:“这人是欢喜的干弟弟,叫全子 , 有人见到他下午鬼鬼祟祟的出去了 , 回来之后就进了内院没出来。”
全子天天在下人堆里炫耀吹牛,早就惹人厌烦,如今多的是落井下石的 , 第一时间就有人将他报了出来。
庭丰还没说话,就听到外面庭芳的声音尖锐而愤怒:“放开我!放开我!你们这些狗奴才 , 竟然敢用你们的脏手碰我!等我弟弟回来了,叫他把你们都发卖去做苦力!”
看到庭丰,庭芳哭道:“还不快来救救我!”
庭丰冷哼一声:“姐姐不如看看屋里这两个再说。”
得到庭丰的授意 , 庭芳被放开了,心里砰砰直跳,她也猜到了一点可能性 , 但到底不敢相信 , 不过是受用了个丫头,寻常百姓也是常有的事情,到了他们家,总不能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就算是莺歌,不过是一哭二闹三上吊,哭上几次,还不是该如何就如何过日子吗?
女人,嫁了人,还能如何?
男人就是男人,都是喜新厌旧的。
可看到裸着身子 , 被绑在柴房,看着生气全无的欢喜 , 她惊恐的捂住了嘴,喊道:“你杀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