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下飞机,我几乎已经不习惯明亮的阳光。
上海的秋日天气闷热得要人命 , 素来有秋老虎之称。
爸妈的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 , 虽然出租车上有空调 , 但是到我家的时候他们也已经脸色苍白脚步虚浮了。
我租住的是老公寓,一共六层楼 , 没有电梯。
我住三楼,其他几层都是原有的住户。
可我一上去 , 就看到自己的东西全部堆在楼道里。
房东太太从隔壁间走出来 , 手里拿着一串钥匙:“可算回来了?一号交租,你看看现在都几号了?你当我家不要吃饭的啊!”
“对不起对不起!”我连忙道歉 , 深深低下头去。
本来我是有钱交租的 , 可是往返机票花了我几乎所有的存款,现在要我交出四千多块的房租 , 我真的做不到。
我急得脸色发白:“房东太太 , 您是好人 , 行行好。我下个星期发工资,一定——”
“发工资?发什么工资?”房东太太厌恶地看着我 , “我给你公司打过电话了。本来看你一小姑娘老老实实的才把房子租给你,谁晓得你竟然是个骗子啊!你们公司说已经把你辞退了!你不要跟我说你不知道哦!”
我爸在后面碰了碰我:“晚晚,咱们走吧。”
“爸,您别急,我想办法。”我都快要哭了。
我真不想要让爸妈看到我这狼狈的样子。
当初离开家乡,我就是为了出人头地。可那么多年事业没有做出来一番,反而没了工作更要无家可归。
房东太太好像还嫌我不够狼狈,说:“最后一个月的租金我就不要你付了。你这些东西留在这里算作抵押。”
“这、这怎么行?”
我顿时慌了。
我这次出门除了手机几乎什么都没有带,贵重物品都留在家里。
而且,我工作用的电脑也在这被没收的东西当中,还有许多有着珍贵回忆的旧照片和往来信件……
“房东太太 , 我求求您了。我爸妈刚刚过来,他们身体不好 , 不能没地方住。”我真的就差给她跪下了。
但是平日里对我还算不错的很懂太太 , 一说到钱的问题就翻脸不认人了。
“走走走,不走我就报警了!”
可房东太太完全没有被我的哭诉打动 , 反而动手将我往外推。
我爸顿时不乐意了,直接将她拦住:“你这个女人不讲道理,怎么还动手?”
房东太太身材臃肿 , 被我爸这么一拦失去了平衡,一屁股向后摔在了地上。
她顿时骂了起来:“要死了!没皮没脸的乡下人,不给房子住你们还动手?报警报警!我要——”
骂到这里 , 房东太太的声音戛然而止。
她捏着脖子 , 像是一瞬间无法呼吸 , 双脚在地上乱蹬。
傅义山站在我身边 , 冷笑道:“唐晚,谁准许你让外人欺负?要不是我察觉不对,你是不是还真准备流落街头?”
我傻乎乎地张开了嘴 , 眼看着房东太太面色发紫 , 没过多久就不动弹了。
一股骚臭味从她身下流出。
听说死者会失去对膀胱的控制 , 原来是真的。
我爸吓得傻了眼 , 显然意味房东太太是因为他才死的。
他语无伦次地说:“我、我都没碰到她啊!是她自己摔下去的。”
而我妈脸色苍白,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看着似乎快晕过去了。
两人恐惧的模样让我振作起来。
我拉住我爸的手用力一捏,压低声音说:“爸,这事儿和你没关系。我看这女人是自己心脏病发作。一会儿……一会儿你什么都别说,让我处理。”
楼道里另外的住户不在家,但楼下有人听到动静,上来一看就报了警。
所紧紧捏住衣摆,心脏快要从喉咙里跳出来了。
傅义山好整以暇地站在一边 , 冷漠地说:“放心吧,你不会有事。”
我张了张嘴 , 可想到爸妈还在旁边 , 只能将质问吞进了肚子里。
警察很快来到 , 简单检查之后说房东太太是心脏病发作死的。
比起房东来说,他们比较有人性一点 , 听我说爸妈身体不适,就没有多说什么 , 让我先休息明天再去做笔录。
我将爸妈安顿好 , 然后拉着傅义山来到了阳台上。
我浑身发抖, 质问道:“你怎么能够杀人?”
傅义山看着我 , 冷笑:“我的女人,怎么能让别人欺负?”
“那、那你也不能杀人啊!”我瞪着傅义山 , 忽然觉得他这个人很可怕。
傅义山扬起眉头,眼中隐约浮现着怒气。
我知道他肯定觉得我不知好歹 , 但是这种大是大非的问题上 , 我可不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嫁了一个鬼魂我也就认了 , 可是,我绝对不能接受自己的丈夫是一个是人命如草芥的杀人狂魔!
傅义山缓缓开口:“还真是个没良心的。”
我气得咬牙 , 正要说话,有听他说:“不过,我若说这人不是我傻的,你可相信?”
我顿时愣住:不是他杀的?那他刚才一副不知悔改的杀人犯的态度,又是干嘛?
傅义山笑了起来:“我就是想看看,你是怎么个反应。”
他的笑容分明很好看,可我却清晰地看到了背后冰冷的怒火。
完蛋,傅义山是真的生气了。
果然,只听傅义山说:“原来在你心目中,我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形象么?”
“我……”
“不过,我到时并不在乎你怎么想我。”傅义山明明满腔怒气,说出来的话却平静温柔得让人毛骨悚然。
他说:“反正你对我来说 , 只不过是一个传宗接代的工具。只要你乖乖听话,其他的都与我无关。”
这话深深地刺伤了我的自尊心。我恼羞成怒 , 满面通红。
傅义山却说:“只不过 , 你可别以为这事儿就这么完了。这楼里可不干净。”
我问道:“你是说杀人的东西还在?”
傅义山点了点头 , 轻声道:“就是不知道,这东西到底是冲着谁来的呢?”
他说完这话就消失在了空气中,只留下我背脊发凉 , 半天都没有缓过来。
就在这时,我手机上传来受到消息的提示音。
微信的弹出提示上写着:“莫莫已接受你的好友请求。”
这个ID,不就是之前发帖揭露傅家秘密的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