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莫强烈的情绪让我不知所措。一时之间,我甚至没有注意到她的话里有一个巨大的漏洞。
她所说的那些过去和仇恨 , 都无法解释为何她对傅家的一切如此兴趣深厚。
但当时 , 我已经完全被莫莫带走了谈话节奏。
何况她只是让我传个话而已。我本来就不喜欢刘玄武 , 自然不会拒绝这么个给他添堵的举手之劳。
莫莫见我真的答应下来,顿时喜笑颜开:“唐小姐,你人真好!我本来还在担心你会不会不答应呢!”
说着 , 她在手提包里摸出一个古色古香的镯子塞到了我手里:“这个给你。这是我的谢礼!”
那桌子沉甸甸的,看上去似乎是金镶玉。
我不懂行 , 但也知道这东西价格不菲,所以哪里敢收?
但是莫莫却固执得不得了:“唐小姐 , 你不收下这个 , 那就是不把我当朋友了。难得我们两个都对傅家的那些密事感兴趣,也算是同道中人啊!”
“可是……”
“你就收下吧!”
莫莫坚定地按住我的手。
她说 , 这东西是她父亲在一次任务里找到的,是一件辟邪宝物。
她虽然没有灵力 , 但是有阴阳眼。
刚才坐下之前她就看出来了 , 我这个人因果缠身阴气也重 , 这样下去日子会很难过。
这镯子本来是她随身带着图个心安的 , 并不是要算计我,所以才特地拿来收买我。
莫莫说得那么诚恳,我就不太好意思拒绝了。
而且这虽然是玉镯,但是看上去一点都不土,反而上面的镶金很秀气,颇有现代设计感。
我戴在手上也着实觉得喜欢,便半推半就收了下来。
莫莫站起身与我道别,说有事可以微信联系她。
她又问我有没有其他什么希望她帮忙调查的事情,她可以顺便帮我找一找资料。
莫莫大学读的是民俗学。
按照她的说法 , 虽然没有灵力,但是她也不想要白费了自己的一双阴阳眼和家族传承。
民俗学研究的许多内容都与灵异沾边 , 算是比较适合她的。
和优雅安静的外表不同 , 莫莫其实很能说 , 一张口就停不下来。
我哭笑不得地看着她喋喋不休, 不过还真被她说动了。
傅义山和杨肃都是民国时期的人 , 对于那一段时间的资料,台湾那边应该保留更齐全。
于是 , 我就拜托莫莫调查一下杨肃和鲁班经这两样东西。
莫莫一愣:“鲁班经?”
我点头:“怎么,你听说过?”
莫莫带着不确定的表情说 , 她好像有点印象 , 可一时也想不起来 , 只说一定会帮我留意。
我谢过了莫莫,心满意足地离开了咖啡店。
我到家的时候 , 傅义山也已经回来了。
他看上去很疲惫 , 就这么半死不活地漂浮在拉着窗帘的昏暗客厅里。
“你还好吧?”
我心疼地走上去拉了拉他的手。
我知道傅义山之前是带着镇魂旗去送魂了。
虽然不知道具体的步骤 , 但是猜一猜也知道要送走那么多僧人的魂魄一定不是容易的事情。
傅义山无力地嗯了一声 , 让我去点两支功德香。
我依言照做,手上的桌子不时碰到桌子或是抽屉,发出清脆的声音。
傅义山被吸引了注意力,说:“你手上的镯子让我看看。”
我拿着点燃的功德香走过去,谁知道傅义山却忽然动手,一把捏住了我的手腕。
我大惊失色,手中的香掉在地上熄灭了。
傅义山咬着牙问道:“这东西,你哪来的?”
但我已经被他吓坏了,只知道尖叫着让他放开我。
老爸听到动静冲进了客厅里:“女儿,怎么了?!”
他看不见傅义山,却看得到我手腕上迅速浮现的青肿手印 , 顿时露出惊恐的表情。
“爸,没事 , 你别出来。”我又尴尬又慌乱。
傅义山缓缓松开了手 , 眼中一闪而过一抹歉意。
我好不容易将老爸安抚了 , 低头一看,手腕上已经浮现了一个漆黑的手印。
我不禁苦笑:“还不快去给我放洗澡水?”
傅义山点了点头 , 如法炮制加了药草精油,然后伺候着我坐了进去。
下水之前 , 我想要将手镯取下来 , 才发现套上去的时候有些松松垮垮的镯子竟然拿不下来了。
傅义山见状亲自动手 , 可他还没能接近 , 手镯就发出一道绿光,直接将傅义山弹开了。
我不禁无奈:“看来这东西是缠上我了。”
傅义山没有说话 , 只是脸色很古怪。
我舒舒服服地泡进了水里 , 按摩着自己的手腕。
果然 , 黑色的印记一丝丝消散开来。
我无奈地看了傅义山一眼:“你刚才怎么了?忘记我的身体很脆弱了吗?”
“对不起。”傅义山深吸一口气 , 视线没有落在我身上。
我看到他这个样子,心里顿时有些烦躁。
傅义山这简直就是在明说他有事儿瞒着我。
我哼了一声,问道:“你难道不想要知道我从哪里得到的手镯?”
果然,傅义山的注意力一下子被我吸引住了。
我试探着说:“今天我去见了一个老朋友。她要去台湾了,有一段时间不会回来,才送了我这个镯子当纪念品。”
让我失望的是,傅义山没有半点反应,反而说既然是朋友送的我就该好好珍惜。
我死死盯着他,却看不出任何端倪,最后只能放弃。
如同赌气一般 , 我整个人沉到了浴缸底。
就在这时,我却忽然觉得什么东西拉住了我的脚踝。
我低下头去 , 就看到我身体释放出来的那些阴气没有立刻散去 , 反而凝聚在了一起形成一张脸。
那是我自己的脸。
双眼空洞的女人漂浮在水底 , 扭曲的面部拉成长条缠住了我的脚踝。
然后,她对着我缓缓露出了诡异的微笑 , 口中吐出一串泡泡。
“啊——!”
我惨叫着从浴缸里跳了出来,一头钻进傅义山怀里:“水、水里、水里有鬼!”
傅义山轻轻抚摸着我的背脊,用毛巾将我的身体裹起来。
水中的阴气已经散去 , 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但是傅义山显然相信我的话。
他一摸我湿漉漉的头发 , 上面的水分就全都被吸干了。
“没事 , 不怕。”他怀抱着我的臂膀坚定有力 , “只不过是一些吓唬人的雕虫小技而已,不用放在心上。”
我点点头 , 就在这时 , 客厅外却传来了急促的敲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