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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5章 结发之情

第205章 结发之情

  四个护卫中,洛桑最正直、最忠诚 , 一直把她当作深雪公主而拼力保护。
  “公主。”洛桑声音嘶哑 , 双眼潮湿。
  “对不起 , 洛桑 , 让你受苦了。”杨娃娃抱歉道,泪光盈盈。
  “公主别这么说。”洛桑苦涩道 , “阔天不见了 , 我找了好几日,找不到他。”
  “阔天不见了?失踪了吗?到底怎么回事?”
  她斟了一杯水,递给他 , 他喝了半杯 , 慢慢道来。
  那日,须卜氏部落夜袭,整个寒漠部落兵荒马乱,阔天和洛桑趁机来到单于的寝帐,打算救走公主。没想到,公主已经先行离开,于是,二人快马加鞭往西追赶,却没追上。
  茫茫草原 , 他们马不停蹄地追赶,直到天色泛白。他们疲累不堪 , 骏马也吃不消了 , 就停下来歇息 , 一躺下来 , 两人立刻呼呼大睡。洛桑醒来时,已是午后 , 却只有他一人 , 不见阔天的人影,骏马也只剩一匹。
  洛桑百思不得其解,在周围转了几圈 , 找不到阔天。接下来几日 , 他找遍了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又沿着来路往回走,始终找不到阔天。后来,他猜测阔天可能回寒漠部落,就快马加鞭赶回来。
  回到寒漠部落时,距离夜袭那天,已经过了十日。
  杨娃娃听完洛桑简略的叙述,觉得这件事太不可思议了。
  阔天性情稳重,处事也沉稳 , 必定不会无缘无故地失踪,很有可能 , 他是故意撇开洛桑 , 一人独行。
  阔天意欲何为 , 去了哪里 , 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杨娃娃想了想,道:“洛桑 , 你想回燕国吗?如果你想回去 , 就回去,如果你不想回去,留在草原也可以。你自己选择,好么?”
  洛桑惊喜道:“洛桑自当保护公主。”
  她一笑 , “好 , 你也累了,先去歇息吧。”接着对真儿道,“真儿,你给他安排一个毡帐,带他过去歇息。”
  真儿应了,即刻带洛桑出帐。
  晚饭的时候,杨娃娃对禺疆提起洛桑的事,想把洛桑留在身边,编入护卫队。
  禺疆不假思索地应允了 , 她有点错愕,却也没有想太多。
  他带回一个颜色暗沉的青铜兽头香炉 , 说这种熏香有宁神安睡之效。
  青烟袅袅 , 一帐怡然。
  躺在柔软的羊毛毯上 , 细腻的触感让人全身放松 , 她睡了过去,却不知为何 , 又醒了。
  他躺在身边 , 睡得很沉,她侧过头,静静地看他。
  精光迫人的黑眸 , 挺拔如峰的鼻梁 , 棱角分明的嘴唇,坚毅如铁的下巴……从未这般仔细地看他的脸孔,他的五官犹如刀削斧砍的孤峰,冷硬峭拔,纵深万丈。
  他的唇,曾有数次疯狂地吻她……
  从反抗到被迫接受,她似乎接受了他,不再抗拒他的靠近与碰触。
  为什么不再抗拒?
  难道,她不知不觉地喜欢他?
  不,不会的……她不能喜欢他,她终究不是这里的人 , 终究要回二十一世纪。
  须卜氏部落夜袭,他忍痛让她离开 , 不让她有丝毫的危险;为了留下她 , 他放过呼衍揭儿;他说 , 她是他这辈子唯一的阏氏;他每天都陪她吃饭,为的是让她多吃一点……
  他用心良苦的讨好 , 他竭尽所能的呵护,他柔情缱绻的温存……她看在眼里 , 感受在心 , 再这样下去,她会不知不觉地习惯他的深情,既而陷入他编织的情网。
  咳,怎么办?
  想着想着 , 更睡不着了,她起身——疼!
  头发差点被揪下来 , 估计是头发被他压住了。
  她疼得龇牙咧嘴,禺疆惊醒,立即侧身,在枕上摸索着。
  须臾,他扶她坐起身,关切地问:“怎么了?哪里不适?”
  他杀过多少敌人,经历过多少次征战,铁骑压境,战鼓擂天,刀光纵横 , 形势千钧一发,场面凶险万分 , 他从来没有害怕过。而她怀孕以来所有的反应 , 他事事紧张 , 心急如焚 , 惊怕焦躁,失去了寻时的冷静。
  所谓关心则乱 , 便是如此。
  他抱着她 , 嗓音低沉,“都是我不好。”
  “没事,你也不是故意压着我头发的。”杨娃娃没想到 , 这个霸道的男人 , 也会道歉。
  “不是,我把你的头发和我绑在一起了。”
  “为什么把我的头发和你的头发绑在一起?”她错愕道,眼珠子差点掉下来。
  禺疆颇为尴尬,“我怕自己睡得太死了。”
  她明白了,两人的头发绑在一起,只要她一动,他就会醒来。
  这么一个铁骨铮铮的草原男人,竟然也有这等细腻的心思,可见他真的在乎她、爱她。
  她的内心一阵翻涌 , 又是酸涩、又是甜蜜。
  他抬起她的下颌,昏黄的烛影映在她苍白的脸上 , 使得她更为娇媚可人,“把你弄疼了?生气了?”
  她垂下眼睫 , “没有。”
  他无意的举动 , 让她心潮起伏。
  虽然她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现代女孩 , 却有一个说不清、道不明的古典情结——结发。
  相爱的恋人,举案齐眉 , 结发而眠 , 结发相伴,在时间的尽头,天荒地老。
  结发夫妻原指原配夫妻 , 而她近乎偏执地希望 , 有一个长发男子爱她,她也爱他,发丝相绞,一生相爱,彼此唯一。
  她几次要求阿城把头发留长,阿城每次都说,男人留长发是艺术家做的事,他不是艺术家,不能留长头发。他不愿留长发 , 她也就不强迫他了。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古典情结。
  而今晚,禺疆 , 这个铁骨铮铮的草原男子 , 竟然无意中触动了她的心弦。
  他是无意为之 , 还是上苍的安排吗?他是她这一生举案齐眉的结发男子吗?她穿越时空,为的就是和他相遇吗?是这样的吗?
  无论是 , 还是不是,她决定 , 从这一刻开始 , 接受他,接受他的爱。
  禺疆贴着她的脸腮,轻轻地摩挲着 , 脸颊相触的一刹那 , 二人皆一震,四肢僵住。
  她有孕在身,身子这么弱,他只是抱着她,即使体内情潮涌动。
  杨娃娃坐在他腿上,一手攀在他结实的肩膀上,一手抬起他的脸,在他惊愕的目光中,吻上他柔软的双唇。
  他沉醉在温香软玉中 , 她陷落在狂热激情里……整个世界,整个黑夜 , 慢慢地跌落 , 沉入一个柔情流转、风露潋滟的草原暗夜。
  ……
  一行人启程前往挛鞮氏部落。
  杨娃娃女扮男装 , 长发编成两条大辫子 , 戴着一顶男式毡帽,充当禺疆的近身护卫。
  出发之时 , 禺疆看着她奇怪的装扮 , 好笑道:“哪有这么娇小、漂亮的护卫?谁信你是男子?还是换回来吧,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我的阏氏。”
  她斜眼瞪他 , “我还没嫁你呢,谁是你阏氏?”
  他呵呵一笑 , “待我当上匈奴大单于,你就是我的阏氏了。”
  她终究没有换成女装,再三叮嘱他,不能将她的身份传扬出去,还要命令部属保密。
  一路上,他与她形影不离,并肩策马,同眠共枕,无微不至地照顾她 , 不让她受苦。
  而在众人面前,他循规蹈矩 , 不会上下其手 , 不会亲密接触 , 只将她当作普通的护卫 , 以免让人怀疑。
  杨娃娃知道,也许有心人早已瞧出她与禺疆不同寻常的关系 , 不过 , 能保密就尽量保密。
  挛鞮氏部落坐落在阴山以北一片辽阔的高原上,地势平缓;一望无际的草原犹如碧波万顷,有低矮的小丘、稀疏的小树林、大大小小称作海子的内陆湖泊 , 那些碧湖点缀在广袤的草原上 , 就像是镶嵌在碧色大地上的碧玉,让塞北穷秋少了些苍茫、多了些灵秀。
  抵达挛鞮氏部落的时候,夕阳已经沉入荒凉的地平线,最后一抹灿红的晚霞从天边慢慢隐退,薄雾惨淡,一股肃杀之气萦绕在霜冷的空气中。
  只有立脱的家人和部落管事的要员迎接了单于的归来。
  杨娃娃隐身在禺疆的身后,冷眼旁观。
  立脱的女儿,爱宁儿,活泼漂亮 , 就像是一朵娇俏的三月桃花。
  一看到阿爸,她欢笑着一头扎进他的怀里撒娇。
  她的阿妈 , 站在一边浅浅笑着 , 看着父女俩亲昵。
  突然 , 杨娃娃看见禺疆的脊背挺得很直很直 , 仿佛僵硬了,双拳紧攥 , 手臂隐隐发颤。
  她看不见他的脸 , 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反应,只能握着他的手腕,稍微用力 , 试图平缓他的情绪。
  爱宁儿的阿妈叫做冰溶 , 虽然人已中年,却仍然风姿绰约,容颜媚丽,尤其是那双潋滟的桃花眼,总是轻慢地勾着,媚眼如丝。她媚人的眼风瞟到这边,忽的尖厉,死死地盯着禺疆。
  杨娃娃奇怪冰溶奇怪的反应,冰溶是立脱的阏氏 , 见到禺疆,为什么会是这种反应?
  立脱没有向众人介绍禺疆等人的身份,只说是新认识的一个朋友。
  人马疲乏 , 寒暄几句之后 , 各自回帐歇息。
  而早在两日前 , 挛鞮氏部落已经得到单于的命令 , 预先准备好客人的毡帐。
  冰溶转身的时候,桃花眼微微一眯 , 眼风扫过来。
  那是一种狠毒的眼风。
  杨娃娃感觉很不妙 , 直觉立脱的阏氏是一个非比寻常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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