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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不疯魔不成活

第70章 不疯魔不成活

  “放开我……”我挣扎着,手足无力得很。
  “不要走。”他扣着我的手腕 , 箍着我的身子 , 在我脑后沉声低语 , “容儿 , 我只想这样抱着你……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我恨你。”我心平气静道。
  这样的语气,足以让他知道 , 我对他的恨没有丝毫减少 , 也不会因为他的付出而有所改变。
  半晌,刘聪扳过我的身,与我面对面 , “我知道你恨我入骨 , 我也不奢望你会原谅我……你宁愿死,也不愿跟我走,你可知我多么心痛?”
  我看着他,这一年半,他没有出现过,我庆幸,以为他不会再回洛阳找我,可是,这事不如我的意,他到底回来了。
  他没什么变化 , 一双黑眼缠绕着深浓的情意,闪着诚挚的水泽 , 令人感动。
  “你以死威胁我 , 背后那一刀就像是你刺的 , 我差点儿死了 , 你可知道?”刘聪将我的手放在他的心口,“这里 , 伤痕累累。”
  “我从未招惹过你 , 是你自找的。”我冷淡道。
  “对,是我自找的,因为 , 我无法不爱你。”他剑眉紧攒 , 眉峰如山岳陡峭,“我对自己说,不要再想你,不要再爱你,可是,我做不到!就算你怎么伤我、拒绝我,我也无法停止爱你!我命令自己,不要再来洛阳,可我还是来了;因为 , 你已经在我心中,与我融为一体!见不到你 , 我就像丢了心、失了魂 , 你让我怎么活,容儿?”
  听着他真心真意的告白 , 我毛骨悚然 , 不知怎么应对。
  不疯魔,不成活。
  刘聪牵唇一笑 , “晋廷大乱 , 你不能再留在洛阳。司马颖能给你的,我也能给你;你要荣华富贵,我给你!你要名分地位 , 我给你!你要什么,我就给你什么!”
  我心中冷笑 , 你给我,我不要,我只要我喜欢的那个男子,司马颖。
  “这些年,司马颖为你付出过什么?假若他真的爱你,早就应该带你走,而不是让你在洛阳日日夜夜地等他。”他的声音隐含怒气,“容儿,你不要做白日梦了 , 他无法给你幸福。”
  “为什么不能?你又不是他。”我淡漠道。
  “可我了解他。”
  “当初他的确利用过我,但后来他再也没有利用我。”我反驳道 , “他是宗室亲王 , 不像你 , 无拘无束 , 可以任意妄为。他深谋远虑,想成就一番作为 , 不能不必须顾及我的身份。”
  “傻容儿 , 在他心中,锦绣江山、九五尊位最重要,女人、家人、孩子都可以舍弃。就算是你 , 为了大业 , 他照样可以牺牲你。”他郑重地问,“你不信吗?”
  是,我不信。
  他真诚的表情不像有假,“这些年,有很多机会,他完全可以带你离开洛阳,可是,他带你离开了吗?”他痛心道,“没有!他一次又一次地舍弃你,就是担心被其他王爷抓住痛脚、被部将置喙、被臣民议论 , 才一次次地放弃良机。”
  真的吗?他说的究竟是真是假?
  那年,司马颖废黜我庶人 , 就是想带我走。可是 , 我拒绝了 , 因为孙瑜而心灰意冷 , 故意刁难他。其他的良机,我不知道……心中很乱,我不想去想……
  ……
  碧浅被打晕 , 那些保护我的守卫也被迷晕 , 所以,碧涵才能畅通无阻地闯到我的寝殿。
  这是刘聪说的。
  表哥呢?碧涵有心害我,一定会先对他下手。表哥是否遭遇不测?
  夜空广袤无垠 , 星光璀璨耀眼 , 夏夜的风带来淡淡的花香,拂去心头的烦躁与身上的热意。
  我坐在屋前竹阶上,他仰面躺着,望着遥远的星空。
  万虫逍遥散的确无药可解,不过很凑巧,早些年他见过有人中了万虫逍遥散,没有死。于是,他为我解毒。在手指、脚趾刺针放血,待血色呈为鲜红便可 , 接着在温水中浸泡半个时辰,这种诡秘的毒散就能全部散去。
  因为我失血过多 , 被折磨得奄奄一息 , 身子很虚 , 他就让我喝他的血 , 补充血气。
  刘聪以自己的血救我,可见他真的在乎我 , 但是 , 我心中再也容纳不下其他人了。
  “容儿,为什么喜欢司马颖?”他语声平静。
  “男女之间的情,说不清道不明。”其实 , 我知道 , 司马颖以秦琵琶和一曲《越人歌》打开我封闭的心,继而占据了我的心。
  “你喜欢他什么?”
  “我母亲擅弹秦琵琶,一生只奏《越人歌》;我与司马颖初次相见,他用秦琵琶弹奏了一曲《越人歌》……”
  这么说,他应该明白了吧。
  刘聪没有搭腔,静默良久才叹一声,然后,他让我回屋睡觉。
  躺在床上,我翻来覆去地睡不着,想着他会不会让我回去,想着如何摆脱他……
  深夜静谧 , 唯有蛙虫的叫声不绝于耳。
  总担心他会突然闯进来,我迷迷糊糊地睡着 , 却无端地惊醒 , 冷汗涔涔。
  屋外很静,刘聪睡在外面吗?睡沉了吗?
  我轻手轻脚地下床 , 决定趁他熟睡的时候回金墉城。
  他躺在屋外竹阶上 , 三四个酒壶散落在四处,酒气弥漫 , 呛鼻得很。由于饮酒的关系 , 他鼻息很重,好像不省人事。我轻轻地推他,他不为所动 , 睡死了。
  正是逃走的良机。
  我越过他 , 正准备牵马,忽然觉得身后有脚步声,心神一凛,转过身——
  刘聪眉宇紧蹙,仿佛从地府走来的恶鬼,嗓音冰寒,“你想走?”
  我的沉默,相当于默认。
  他一步步走过来,我步步后退,心惊胆颤……他箭步上前,陡然间抱起我 , 酒气铺天盖地地袭来,笼罩了我……
  就算挣扎反抗,也是以卵击石。
  “刘聪 , 你混蛋!”我骤感恐惧 , 锤打他的胸膛。
  “你不是不知道 , 我彻头彻尾是一个混蛋!”他将我压在屋前竹阶上 , 扯出我腰间的帛带,绑住我的手腕。
  “放开我……”
  刘聪神速地扯开自己的衣袍 , 赤身压住我 , 怒火点燃了他的黑眸,瞬间燎原,转变成熊熊的欲火。
  为什么他总是这样残暴、总是强逼我?
  他炙热的唇舌烫着我 , 碾过身上每一处 , 像是一柄锋利的刀划过肉身,辣辣的疼……他口中的酒气好像烧着了,点燃了我的身子……他的爱抚与吻触,使得我恐惧、剧烈地颤抖,我不知道如何阻止他……和上次一样,他不再是白日冷静自持的人,变得凶残、暴戾,不顾我的感受与意愿,弄得我的手足疼痛难忍。
  “刘聪 , 我恨你……”无论我说什么,都是苍白无力的。
  “你的心不属于我 , 我就要你的身 , 你不要妄想为司马颖守身如玉!”刘聪狂怒道。
  我激烈地挣扎 , 拼力推他,却怎么也推不动……
  当涩痛袭来 , 强忍的泪水终于滚落,我闭上眼 , 任绝望淹没了自己。
  夜空倾倒 , 星辰掉落凡间,黑夜越来越黑……
  刘聪强攻硬夺,巨大的疼痛蔓延到四肢百骸,没完没了 , 无穷无尽。
  一夜的需索无度 , 让我四肢酸疼,身子不再是自己的,麻木了。
  夜空破晓,朝阳冉冉升起,当万丈光芒冲破黑夜的束缚,在人间洒下缕缕金光,他终于不再折腾我,轻柔地吻我的唇角,眼中漾着满足的笑意 , “容儿,你是我的……”
  随后,他抱着我 , 沉入睡眠。
  ……
  刘聪和我是被热醒的 , 午时的日头太过毒辣 , 晒得生疼。
  他抱我回屋 , 并不因为宿醉和欢爱一夜而气色不佳,反而神采奕奕 , 弄水给我沐浴。
  身上都是紫红的瘀痕 , 他怜惜地轻抚我的颈项,自责道:“昨晚喝醉了,不知轻重 , 下不为例。”
  我无言以对 , 心头冰寒,就算他没有饮酒,也会变成禽兽不如的混蛋。
  不敢问他打算将我如何,担心得到不想听到的回答。
  他轻搂着我,“你是我的,无论你是否心甘情愿,我不会放你走!”
  语气坚决,有一种杀伐决断的冷戾。
  怎么办?我应该怎么办?
  这日黄昏,刘聪带我上路,离开洛阳。
  我没有问他带我去哪里 , 但我猜,应该是去汉国都城 , 离石。
  为了防止我逃跑 , 他寸步不离地守着我;我知道 , 他一定知道我千方百计地想逃跑 , 一路上戒备万分,丝毫不敢疏忽大意 , 就连夜里睡觉也很警醒。
  单骑飞奔 , 所经之地,到处可见白骨、尸首和断肢残躯,流民与逃亡的平民百姓徒步而行 , 面黄肌瘦 , 衣衫褴褛,比洛阳的乞丐还不如。
  乱世之象,便是如此吧。
  早些时候,司马颖回封国,他昔日的部将公师藩聚兵数万迎接,随后北上,攻打郡县,一路抄掠回邺城,想夺回昔日地盘、伺机再起。七月 , 东海王司马越以“奉迎天子、还复旧都”为征讨口号,传檄诸州都督 , 共讨河间王司马颙。
  这是刘聪对我说的 , 我也知道 , 大晋江山分崩离析 , 各地枭雄踞地称雄,建立小国 , 如刘渊建汉。
  司马颖重整旗鼓 , 率军争战,能不能夺回昔日权势?
  现在很难预测,我只希望他能保住一命,安然无恙地站在我面前。
  可是 , 如果他回洛阳找我 , 找不到我,那怎么办?我必须想法子摆脱刘聪,必须回洛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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